六翮飘飖私自怜,一离京洛十馀年。
丈夫贫贱应未足,今日相逢无酒钱。
六翮(hé)飘飖(yáo):比喻四处奔波而无结果。六翮,鸟翅上的大羽毛,喻指有志之士的非凡才智。《战国策·楚策四》:“奋其六翮而凌清风,飘摇乎高翔。”翮,禽鸟羽毛中间的硬管,代指鸟翼。飘飖,飘动。
京洛:京洛:长安和洛阳,泛指国都。
足:敦煌选本作“定”。
就像鸟儿六翮飘摇自伤自怜,离开京城已经十多年。
大丈夫贫贱谁又心甘情愿,今天相逢可掏不出酒钱。
这首送别诗当作于唐玄宗天宝六载(747)冬,送别对象董大的身份尚无法确定。敦煌选本《唐诗选》残卷两首次序颠倒,题为《别董令望》,此董令望不可考。有学者认为,董大就是当时著名的琴师董庭兰。后诗曰“一离京洛十馀年”,高适于开元二十六年(738)离京回宋中,至天宝六载整十年;又日“今日相逢无酒钱”,应尚未为封丘尉。天宝六载春,吏部尚书房琯被贬出朝,门客董庭兰也离开长安。这时高适也很不得志,到处浪游,常处于贫贱的境遇之中。天宝六载冬,高适与董庭兰会于睢阳(故址在今河南商丘南),写了《别董大二首》。
这首诗主要写诗人自己。“六翮飘飖私自怜,一离京洛十馀年”两句点明诗人十多年前离开京城,现在正处于浪游中。“丈夫贫贱应未足,今日相逢无酒钱”是勉励董大,也是自励,结尾的调侃体现出诗人胸襟开阔、乐观向上。从这两句看,诗人当时还处于连买酒的钱都没有的“贫贱”境遇之中,自是穷困不堪,但他没有因此沮丧、沉沦,而是想到要奋翮高飞,其慷慨豪放之气自不可掩。
这两首诗是早期不得意时的赠别之作,不免“借他人酒杯,浇自己块垒”。
但诗人于慰藉中寄希望,因而给人一种满怀信心和力量的感觉。从诗的内容来看,这两篇作品是写高适与董大久别重逢,经过短暂的聚会以后,又各奔他方的赠别之作。而且,两个人都处在困顿不达的境遇之中,贫贱相交自有深沉的感慨。
诗人在即将分手之际,全然不写千丝万缕的离愁别绪,而是满怀激情地鼓励友人踏上征途,迎接未来。诗之所以卓绝,是因为高适“多胸臆语,兼有气骨”(殷璠《河岳英灵集》)、“以气质自高”(计有功《唐诗纪事》),因而能为志士增色,为游子拭泪。如果不是诗人内心的郁积喷薄而出,则不能把临别赠语说得如此体贴入微,如此坚定不移,也就不能使此朴素无华之语言,铸造出这等冰清玉洁、醇厚动人的诗情。